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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山河哀鸣(一)

仅学文,还开设武术班,专门请武术老师教学武功。那个反清、小外公整整三旬、总是说些谁都听不懂的“詹疯子”,可外公就看中他了,还说,举世糊涂,唯他独醒。

詹谷堂在固始吴状元府邸教书,三吃三端,每月工资是二十块大洋,高得吓人——计算一下,詹谷堂的工资,一个月就能买下两斗良田,够一家三口人吃一辈子,别提逢年过节老吴家还要给点好处费奖金等,这可是暴富的差事呀。这大排场,可他却不安分,灌输人生下来都是人,没好坏之分,只有世道是倾斜的,所以才让人走起路来也歪歪扭扭。咋办呢?只有把倾斜的路踩平了,人,也就自然而然行得正站得直了走得也就舒畅了。

都听出是什么意思了,就连吴状元的曾孙女,那个漂亮得不能再漂亮的大小姐吴雪莹也听出来了,还哭着喊着要嫁给詹谷堂。这一下不得了,状元府不干了,就给了詹谷堂五百两银子,打发了。

还传出,詹谷堂读书把脑子读坏了,整个固始都知道,吴家请一个师爷,南溪的,有些神神道道,说话全是虚的,谈论古今,向往西方,说的话都是五大八大的,好像一口气就能把一群老水牛吹上天一样,不得了,为此,都不再喊他詹谷堂,都叫他詹疯子。

可是,詹谷堂整天乐呵呵的,像个布袋和尚,溜达在乡间的田埂上,荡漾在山村的小巷里,一会儿说,刮风了,人们都看天,热得出汗,树杪都挺得直直的,一丝风星都没有;一会儿说,下雨了,有人又看天,果然,开始刮风,从南海那边飘过来一些云——在商城,有个农谚:云儿要到笔架山,一个时辰就满堰——人们开始收拾,不到一个时辰,果真下起倾盆大雨。

看来,这个詹疯子还有两把刷子,说下雨就下雨,好像老天爷就是他大舅哥,老龙王就是他的小学生一样听话。

别胡说,别被詹疯子带坏了,你咋说话也跟詹疯子一样呀,也是神神叨叨的呀。

你不知道,詹疯子不把事情说死,是他要留一手呢。

为什么?

为什么,大道五十,天衍四九,遁去其一,是为变数。詹谷堂太聪明,世人都看他为完人,但是,如果是完人,还是人吗?他装疯卖傻,也是真情所在,也是变数,可懂?

不说话了。

像这样看天气,又不是太准确,可商城人咋就那么相信他呢?还说,詹疯子其实不疯,就是个风信子,是个有学问的人;甚至有人说,詹谷堂就是个星宿,知道天气变幻;更有邪乎的说,你不知道呀,这个人是茶牙山二郎神转世,可不得了,大清朝,人家吊儿郎当就考了个秀才,要不是清朝早早拜拜了,说不定大清朝最后一个状元郎就是他的呢。

这些话儿传到外公耳朵里,一个阴雨天,他让人打听,詹谷堂在家时,他戴着斗笠,披着蓑衣,走了十多里山路,到了。

詹谷堂也知道外公。俩人见面,眼睛都小了一圈儿,猛然睁大,哈哈笑着,互拍肩膀,谈了一个上午。

詹谷堂的妻子给外公准备了盐腌黄瓜,荆芥炒千张,两个人抱着个破方桌,推杯换盏,有说有笑,还划拳,还说“哥俩好”,一直喝到雨停。

后来,詹谷堂就跟着外公到了漆家私塾。

拜年时,外公让周维炯到私塾学习,也就是那个时候结识了几个老表,如漆德琮、漆德宗、漆德玮,漆属原等,还有些姑表姨表。那个瘦小的老头,留着胡须,像老羊头的老头,好笑,说什么“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”,还说,詹疯子的话儿不能不信,也不能全信。听一听,想一想,也算开眼界了。

周维炯记得,詹谷堂说,行万里路,读万卷书,他就问了句:那不要一辈子吗?

詹谷堂点点头。

周维炯又说,那一辈子要是这样过,还有啥意思?

詹谷堂说,这孩子将来有出息。你,不光管走路,还要探求走路的意义——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,詹谷堂算是注意了周维炯,见到他就像猫见到老鼠一样,高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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