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克思主义,甚至打进敌人的心脏,团结人,掌握武装,到时候,举起义旗,开展革命斗争。
分手,出了武汉,有个去湖北麻城的毛驴车停在道路旁边,在毛驴车上挂着一个牌子,上面写着:去麻城一个人一银圆。旁边坐个赶车的。四月份,天气不算冷,但也不算热。中年人,约莫四十岁左右,穿着灰色短褂,黑色麻布裤子,有胡须,长脸,看起来像农民。
周维炯有些迟疑,因为那时候已经有武汉到信阳的火车了,但是,不太方便。坐火车购买火车票比较难,就是买到了,也要等车。那时候,火车还不像现在按班按点,有时候,等半天,火车还不来,于是广播说,旅客们,火车晚点了,继续等。就是坐上了,到信阳,信阳到商城也是三百多里,算一算,还不如从麻城到商城划算。到了商城,已经跟表兄漆德玮写信说了回家的日期,到时候,他在县保安大队,有马,送自己回家,还是比较方便的。
这么一想,周维炯走上前问,叔叔,你这车,我一个人坐上,你还等吗?
那人说,我这车是坐三人的,一个人不划算,但是,你要是有急事儿,加一块,也可以立即起程。
周维炯想了想,觉得不就是一块钱的事情吗?再说了,像这样的事情也不多,跟表兄说了,耽误了也不太好,于是就答应了。
坐上车,周维炯觉得自己很幸运,因为麻城距离商城已经很近了,翻过几座山,走小路,就可以到家了。周维炯给他两块银圆,又说了一句,最好是到麻城北面有个叫界岭的地方。
那人一愣说,那你还加十个铜板。
周维炯皱眉,当时想一想,麻城到界岭确实有一截路,人家要加钱,也是公平的,于是,毫不犹豫又掏出来十个铜板给了师傅。
没想到,周维炯这么一个举动,却引起那人警惕,他一边驾着车,一边看着周维炯说,娃,河南的?
嗯,是的。
河南哪地方的?
哪地方的?周维炯皱皱眉头,觉得这人问得有点多,但是,想到路上寂寞,这人是想搭茬,说说话儿,于是回答说,商城的。
到武汉干啥呢?
上学,快毕业了,父亲来信说病了,让回家一趟,周维炯说,师傅,你是哪儿人呀?
问我,哈哈,你这娃呀,我赶车到麻城,难道也是商城人,这不是明知故问吗?
哈哈,也是,周维炯说,我不是明知故问,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这层关系,但是,也有可能你是挨着我们商城的那个地方呢。
你咋知道的哟。
听你口音呀,周维炯说,听你口音,不太像麻城人,说话挺像我们那地方的。
那人一怔,随即笑着说,都是大别山人,说话大差不差,听起来不是南蛮就是北侉,不在意听,都一样。
周维炯皱眉,不再说话。
娃,我听说,你那边挺乱的,得注意呀,那人打了一鞭子,说声“驾”,接下来说,哦,听说,你们那儿土匪多,是吗?
这个,我还真的不知道呢,周维炯说,叔叔,你是咋知道的?
我刚才不是说了嘛,我是听说的,那人说,都住在大别山,有风吹草动,都知道,瞒不住的。
哦,麻城这边呢?
这边,你是说土匪吗?
是呀。
这边好点,但是,前些年也有土匪,都被李克邦部,还有任应岐部收编了,那人说,现在,土匪不像土匪,当兵的也不像当兵的。
咋讲?周维炯问。
你是富家子吧?
你看我穿戴,像吗?周维炯说,没有回来的路费,找这个找那个,都没有借到,除了这件衣服没当,其余都当了。
那人不再问,扭过头,拿着车把说,坐好了。
周维炯一听,赶紧坐稳,没想到那人忽然挥鞭子:驾。
半道上,赶车的忽然挥鞭子,对着毛驴屁股打,毛驴一使劲儿,车子跑动,轧着石头,差点颠翻。那人见周维炯坐在车上,晃动这么大,还四平八稳,眉头一皱,心一紧,又使劲儿挥鞭子。眼看鞭梢就要刷到周维炯眼睛,周维炯看都没看,不知道什么时候,伸出一根手指,一勾,居然把鞭梢勾住了。又一使劲儿,那中年人从驴车上滚了下去。
毛驴还在走,周维炯拽住绳子,一拉:驴——,一声吆喝,毛驴车也停住了。
那人还在滚,好像很意外,有些愤怒。
周维炯站在车上盯着,不说话。
那人摔痛了,哎哟叫,站起来指着骂:你是咋弄的,是坐车的吗?拽我鞭子干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