杀人泄愤,哪有上来就杀人毁尸的道理?这种行为,千人所指,万人痛骂,并在祭奠大会上痛骂李老末不得好死,发誓代表政府,壮大武装,尽快铲除,为民除害。
一时间地动山摇,都把杨晋阶当活菩萨。
此举激怒了李老末。他暗想,老百姓骂我,是因为我当了土匪。当了土匪干的是土匪的活,那是不得人心的,他们骂我情有可原。可你杨晋阶与我穿一条裤子,谁放屁,大家共享,还骂我,凭啥?这不仅仅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那么简单,简直把我李老末当搓衣板呀——我傻呀,我李老末不是李老末,就是个二百五,被杨晋阶这个王八蛋利用了。杨晋阶这是把我当南溪的河鱼放在火上烤呀,烤得焦黄,当下酒菜哟。
于是,带着兄弟回山,发誓与杨晋阶分道扬镳,并让杨晋阶给个交代,否则,誓不罢休。
可巧的是,什么都像时间,不管你走得快还是慢,它都会次第到来。五期满后第三天傍晚,送来一封信,上写:恭喜;之后又写:按约。
李老末激动,眯细小眼珠看来人,是自卫队小兵张贤亮,觉得要是这时候发火,连小河鱼都逮不住,就强压怒火,赔笑说,杨区长还这么客气,还需用送来一封信吗?
张说,杨区长让我带话,说是明天夜晚三更,带人马来盘东西,害怕你有事外出,引起误会,才送这封信的。
李老末旁边坐着马师爷,此人是个说书的,懂历史,就笑着说,你们爷心真细,谋事不落日期,高明,实在是高明呀。
这事儿如同风吹浮萍,表面上看去,什么也没发生,都是按规矩行事,没有毛病。张领了赏,走了。
张走后,李老末紧急召开会议。
马师爷对李老末说,杨不会来,也不会带兵来。
为何?
这就叫狡兔三窟,马师爷说,此时送信,是来探口风的,当下风声有点紧了,看我们是否还按约定办事。
你咋知道?李老末说,不是每次都是他们派人来取吗?每次做完事之后,就说定时间,这次,只不过杨对我们说,事情闹得有点大,等一等再说,这不,派人来了,是他觉得没有危险了,才这样送信的呀。
此次不是,而是派个人来蹚路子,表面上是送信,实际上是看我们的反应,马师爷说,这个人没来过,这是杨晋阶故意的,为何?要是派来过的,害怕我们起疑心,三杯酒下肚,盘查起来,不得了。派个生瓜蛋子,让我们放心,说明他也是按照惯例办事。不过,此人还算精明,来了,四处打量,打量过后,就一直盯着我们的表情,这么细致,回去后,一定要汇报他所看到的一切,让杨自己判断。
有道理,李老末说,军师,你还说。
我们跟杨,就是狗咬狼,两怕。杨晋阶这个人你也是知道的,一肚子坏水,只不过面子上装得光堂罢了,实际上,他时刻提防着我们来着,军师说,我说那话足以让他放心,觉得在当前形势下,我们也谨慎多了。
嗯,李老末走着,点着头。
杨晋阶不是怕我们爽约,而是怕走路风声,告到县里,他可不能为了蝇头小利把自己辛辛苦苦经营来的名声搞坏了,还害怕李鹤鸣知道事情始末会追究。但是,我们这样做,他会放心的。我觉得,他放心了会更谨慎,还要派他的心腹干将来与我们商量。
下一步,你说咋办?李老末说,我们总不能打上门吧?
我想,李司令,此时你也不要说什么,只是他派人要求让我们送到指定地点,你定要驳斥,就说,原来有约定,还是杨区长亲自定的,不让我们把东西送上门,害怕被人盯梢。如果有人走漏风声,报县里,说官匪一家,咋办?要不然,我们就把财物送上门了,军师说,这么一说,杨晋阶虽说多心,但也不会怀疑,准会亲自带人上山。只要来了,就等于羊入虎口,由不得他了。
哦,你是说,让他自己送上门,李老末昂着头,张着嘴,眯细眼睛说,但是,捉住了,以后咋办?
一个区长,还有他的自卫队,一夜之间没了,找不到蛛丝马迹,能怀疑我们?李鹤鸣不笨,他又是县长,在商城,他来管?向上级申报?没事找事,让上面说他无能?军师说,我想,他要管的是重新任命一个,借机把杨家钱财镂空。所以,妙计还在后面。
哦,还有妙计,什么妙计?李老末站住了,看着军师问。
要是把杨做了,我们不能闲着,先下手为强,把杨家钱财抢光,让他们白跑一趟,军事做了一个手势说,白跑一趟还不能喊冤,这就叫哑巴吃黄连,有苦难言。
高,实在是高,李老末竖起大拇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