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城西百里,黑石山。^y¢e`x,i?a′k-e·.?c!o^m¨
光秃秃一片穷山,草木稀疏,石头黢黑。
十几辆大车吭哧吭哧碾过碎石路,扬起呛人的黄尘。
车上堆满了锈迹斑斑、断裂卷刃的旧兵器,压得车轴吱呀作响。
“恪哥,咱真没走错地方?”长孙冲缩在车厢角落,一张脸皱得比苦瓜还难看,手指哆嗦地指着窗外荒凉的山梁,“这地方,鸟都不来!那地图…别是我爹随手画来蒙人的吧?”
李恪蹲在车辕上,眯眼打量远处山体灰黑的褶皱。
闻言头也不回,顺手捡起块小石子,“啪”一下精准丢在长孙冲脑门上:“好地方?!你爹能把这‘宝地’塞给我?省点力气,待会儿有你出力的时候。”
车后跟着一百几十号人,大多是恪记工坊收拢的流民。
衣衫虽旧却齐整,扛着简陋工具。脸上虽有对陌生之地的忐忑,但看向李恪背影的眼神,却满是信任。
郎君说有活路,那就一定有!
队伍在山脚一片稍平的空地停下。李恪跳下车,展开那张烫手的绢帛地图,指尖用力戳向一个猩红的朱砂圈。
“就这儿!给我开个口子!”
叮叮当当!铁镐、铁钎砸向坚硬冰冷的山岩。
这些工具,正是用长孙无忌“慷慨捐赠”的那批废铁回炉重铸的,此刻成了掘进这“厚礼”的第一批利器。
火星四溅,石屑纷飞。
进展比预想快。山体表层风化严重,碎石松散。大半日功夫,一个勉强能容两人并排进出的斜向下洞口,便出现在山壁上。
一股混杂着土腥和隐隐刺鼻的怪异气味,从洞口幽幽飘出。
“郎君,挖到硬底子了!”一个满身石粉的汉子钻出来报告,带着初战告捷的兴奋,“底下石头颜色发青,硬得很,得换大锤!”
“青石层?”李恪心头一动,接过碎石。,w,z,s^k′b*o.o!k..¨c′o¨m/石头入手冰凉,断面深青,质地致密。
他屈指敲了敲,声音沉闷。就是这儿了!“换大锤!往下凿!都警醒点!”
几个壮硕汉子操起沉重大锤,抡圆膀子砸向洞底。
“嘭!嘭!”闷响震得人胸口发麻。洞口外,长孙冲紧张地咽着唾沫,伸着脖子往里瞅。
突然,“噗嗤”一声异响!一道浑浊的水线毫无征兆地从刚砸开的石缝里激射出来,喷了当先一个汉子满头满脸!
“漏水了!”那汉子抹脸惊叫。
就在这一瞬,李恪心头警兆突生!“要塌!快出来!所有人!撤!”
他用尽全力嘶吼,声音都变了调,同时猛地一把拽住还在发愣的长孙冲往后拖。
洞里的汉子们对李恪的命令早已形成本能。闻声虽惊却不乱,丢下工具,手脚并用地往外冲。
最后一人脚刚踏出洞口——
“轰……!!”
大片的烟尘像喷涌而出!洞口上方,足有半间屋子大的岩层骤然塌陷!碎石泥土瞬间将刚挖好的矿道口堵得严严实实!
烟尘弥漫,呛得人直咳。死里逃生的汉子们瘫坐在地,脸色发白,望着封死的洞口,后怕不已。
长孙冲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,嘴唇哆嗦:“恪…恪哥…你…你怎么知道的?”
李恪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:“废话!上面渗水下面挖,不塌才怪!这叫常理!”
他拍拍手,“歇够了?清开碎石,换地方重开!避开有水的地方!”
众人敬畏地看着李恪,手脚麻利地动起来。
郎君真是神了!
塌方并未吓退众人。新选的洞口避开了渗水裂隙,挖掘顺利许多。
几天后,一个更深的斜井成型,深入山腹。
然而,更凶险的东西在黑暗中潜伏。当矿道斜着向下延伸了十来丈深时,一股淡黄绿色的烟雾,如同地底幽灵,无声无息地从新开凿的岩石缝隙里丝丝缕缕渗了出来。!q~i_u?s*h¨u,b.a+n/g_.,m^e*
“咳咳咳…啥味?眼睛疼!”靠近作业面的一个汉子突然剧烈咳嗽,眼泪直流。
“哎哟…喉咙…难受…”另一个汉子丢下铁钎,捂住脖子,脸憋得通红,喘不上气。
“扑通!”离烟雾最近的一个年轻后生,两眼一翻,直挺挺栽倒在地,没了动静。
“毒气!是地底的毒气!”恐慌瞬间在狭窄矿道里炸开!众人吓得魂飞魄散,拼命想往外挤,乱成一团。
“慌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