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家,那地方也住着许多住户,到那去,准能要到饭,吴孔栓说,孩子,任何事情最难的是走出去,只要迈开第一步,第二步第三步……再走也就容易了。!鸿+特′小*说?网^ ?更¢新?最+快/你出外要饭,还要拿根棍子。
拿根棍子干嘛?小英子说,拿只碗不就行吗?棍子也要吃饭?
傻孩子,不是棍子要吃饭,是棍子保护你,吴孔栓说,你看你爹哪次出去不拿棍子?穷人家不养狗,但是,没有多余的饭给你吃;富人家有多余的饭菜,可是,哪个富人家不养一两条狗,甚至养好几条的都有。
好几条?那我咋打得赢?小英子撅着嘴说,其实,我不怕狗叫,也不怕狗咬,更不怕狗多,我最怕狗不吱声,趁你不注意时猛扑上来咬一口,咬人可痛了。
哎,孩子,要人家施舍不容易呀,吴孔栓莫名其妙地想起要饭时遇到的一个出家人,他把唯一的破碗给了吴孔栓。当时,吴孔栓说,我是要饭的,你是出家的,咋能要你的碗呢?
那个出家人说,遇到了就是缘,给不给是我的事,要不要是你的事儿。说过,也没留下名字就走了。
这孩子,从天而降,跟那只碗有什么两样呢?说到底不也是缘分吗?哎,出家人连名字都不留,只说缘,看来,不管是谁的,有了这个缘,就好比要饭,人家给不给,都无所谓了。
想到这儿,吴孔栓就难过,就觉得自己跟小英子的缘分,就像那个施舍给自己一只破碗的出家人一样。是呀,在这个世界上,谁不是出家人呢?是出家人,终究是要离开的,也许,小英子和自己,就如同自己和那位出家人,遇到了是个缘,自己马上要离开了,又何必告诉她真相呢?
吴孔栓把到嘴边的话儿又了咽回去,翻着浑浊的老眼,叹口气说,今后,你要学会活着,孩子,活着,大才能闭眼呀。
小英子不懂,只当大饿了,好多天都没吃饭了,只能喝点白水。还有,说话有气无力的,一定是累了,要睡觉,于是就嗯,还按按心口窝,仿佛这么一按,就把大的话儿按进心窝窝里了。
小英子出门了,走一路想一路——大,不会有事吧?是呀,多少年就这样了,咋能有事呢?像这样,睡一睡,过一段时间就好了,好了,又能带小英子要饭了。可是,小英子有点狐疑——从前是这样,可没让小英子自己出门呀,这次,有点怪,咋让小英子出门历练历练呢?
要饭也要历练?是的,得历练。吴英子想起来,有一次,大带着她要饭到英山,有个住狗头门路的,四四方方大宅院,人蛮多,人来人往,出出进进,像放皮影子,吹吹打打,嘟嘟娃吹个不停,听着挺欢快的。大不懂,累了饿了,就觉得那曲儿喜庆,上门也没看,就忙道喜,还说老东家这是双喜临门呀。
其实,大错了,不是办喜事儿,是在办丧事儿。
还好,狗都吃饱了,睡去了,只有几只猫,哇呜哇呜叫着,好像很烦;几只老鸹,一动不动地蹲在门前的梨树上,俯视着下方,也不走,也不叫,好像等待着什么。
从这架势看来,走运气呀,让自己碰上了,看来,今天可以吃饱了,大对小英子说,记住,桌上的东西一样别拿,主人家赏的,尽管要。因为人家心安,要饭的也得到实惠。
小英子就记住了。
没想到,刚到门口,就从屋里走出来一个戴孝布的,老着脸说了句:滚!
这时候,大才知道自己弄错了。
大又赶紧说,可怜可怜吧,我们走了好远的路才赶到这里,来迟了,请原谅,还是让我们给老泰山磕个头吧。
戴孝布的皱皱眉头,露出很奇怪的表情,啥话也没有说,一步跨过来,对着大的心口窝就一脚,骂:我让你放屁,死吧!
饭没吃到,还挨了一脚,咋办?只能搀扶大一步步挪,挪了几步,大就叫心口窝痛,只能停下来歇息。
小英子看着,鼻子翕动,抹着泪,不知道咋办才好。
大的心碎了,踢碎的,不断呕,出气都臭,总是吐血,把英子吓坏了。
小英子流着泪,让大坐在田埂上,给大用破碗舀水喝。
大长出一口气,想起什么说,糊涂呀,这家财主是以这一块的大善人自居,他叫黄天魁,一直以黄鼠狼为祖先,出了大门,坐在塘埂上才听人说,他供奉的东庙西边的一窝黄鼠狼被野狗咬死了,四五条,都摆在当院里,估计很伤心,我们搞错了,不问三七二十一,把丧事当成喜事了。
没有呀大,大不是说老泰山吗?
小英子,看到没,学着点,大,要了一辈子饭,在这里栽了,啥原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