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怔怔地望着他低垂的眉眼,明明他皱着眉头的样子看起来很凶,但是动作却温柔得要命。
他修长的手指捏着棉布一角,轻轻按压在伤口边缘吸走水渍。
心脏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——从她指着鼻子骂他,到砸了他珍藏的红酒,这么多年,凌寒始终在包容她毫无道理的倔强。
就像现在,明明气得下颌线都绷紧了,给她消毒的动作还是轻得怕碰碎她。
凌寒正低头涂药水,忽然发现她指尖都没颤一下。
往常这时候,她早该皱着鼻子喊疼了。
"怎么消毒水擦到伤口都没反应了?"他疑惑地抬眼,却猝不及防撞进她湿漉漉的目光里。
丁浅的眼睛亮得出奇,像是把整个银河的星光都盛在了眼底,就这么首勾勾地望着他。
那眼神他太熟悉了——年少时她这样看过他,求婚那晚她这样看过他,就连上个月吵架和好时,她也是这样看着他。
凌寒的呼吸突然乱了节奏,悬在半空的棉签微微发颤:"看什么?"
丁浅突然伸手,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紧绷的脸颊:"看我们家阿寒呀,怎么这么好看。"
凌寒呼吸一滞,眼底的冷意瞬间化了,无奈摇头:"别闹。"
他垂眸继续处理伤口时,指腹却诚实地在她掌心摩挲——看就看吧,这样也好,至少她不会觉得疼了。
消毒水的味道里,他每擦一下就凑近轻轻吹气,温热的呼吸拂过皮肤,惹得她指尖发颤。
丁浅突然抬手,抚上他紧蹙的眉心,指腹带着微凉的触感,沿着眉骨细细描摹:"少爷~"她拖长了调子撒娇,"我手不疼,背也不疼,皱着眉干嘛呀?"
凌寒指尖一顿,喉结滚了滚,低头包扎的动作没停,声音却哑得厉害:"可我心疼。"
短短西个字,像羽毛搔在心尖上,激起一阵麻痒的颤栗。
新纱布在他指间缠绕,最后被故意打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。
"凌总手艺不错嘛~"丁浅晃着手笑。
话音未落就被一股力道带得向后倒,凌寒单手扣住她手腕,另一手护着她后脑勺,稳稳把人按在羽绒被上。
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,眼底翻涌着暗流:"还有更好的手艺,想不想试试?"
丁浅仰头望他,暖黄的床头灯在他轮廓镶了圈金边,眉骨的阴影藏住了眼底的情绪。
悬在喉结的水珠终于滑落,顺着脖颈滑进微敞的睡袍领口,在锁骨窝里积成小小的水洼。
她张了张嘴没出声,只是别过脸,耳尖悄悄红透了。
凌寒伸手穿过她半干的发间,发丝缠在指节上,带着未散的潮气。
他微微蹙眉,起身将她拉起来:"坐好。"
转身取来吹风机,插头磕在床头柜上"咔嗒"一声。丁浅下意识缩脖子,却被他按回原位:"躲什么?"
温热的风瞬间裹住她,他的手指穿过发丝,力道不轻不重,指腹偶尔擦过头皮,麻得她轻轻颤。
"温度还行?"他的声音混在风声里,有点模糊。
丁浅没回答,只是悄悄往后靠,背脊贴上他的胸膛。
凌寒的手顿了顿,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,只是风更暖了些,指尖也更温柔了些。
头发干透时蓬松地散在肩头,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。
丁浅突然夺过吹风机,电源线在空中划了道弧:"轮到你了。"
她抬抬下巴,指尖勾了勾电线。
凌寒挑眉,还是顺从地坐在床边。
丁浅跪在他身后打开吹风机,热风呼啸而出时,她的指尖没入他的黑发——动作格外认真,指腹轻轻揉着发根,偶尔蹭到后颈,惹得凌寒微微一颤。
他突然扣住她的手腕,"啪"地关掉吹风机。
房间瞬间静下来,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声。
"丁浅。"他嗓音低哑,带着危险的意味,"你不知道男人的头发不用吹这么干吗?"
她眨着眼,手指还僵在半空:"为什么呀?"
凌寒盯着她茫然的样子,突然低笑出声。
他捉着她的手腕,引着她的指尖抚上自己后颈:"这里会痒。"
又带她的手滑到微湿的发梢:"这里会炸毛。"
最后按在自己胸口,隔着薄薄的衣料,能清晰摸到下面有力的心跳。
"最重要的是......"凌寒突然凑近,高挺的鼻梁蹭过她敏感的耳垂,呼吸骤然灼热,喉结重重滚了一下,沙哑得不像话:"我现在......快要炸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