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官?
这就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封疆大吏?
在生死面前,如此卑劣无耻的表演!
林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脚下如烂泥般瘫软哀嚎的陈昌黎,脸上没有一丝波澜。
那双寒潭般深邃的眸子冰封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森寒与决绝:
“苦劳?”低沉的声音在石壁间回震,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:
“若非你这蛀虫掏空沧州府库仓廪,中饱私囊,养寇自重!你沧州当年何至于城防空虚,武备废弛?那一千守城兵士,竟有一半以上兵刃朽坏!士卒三餐不继!城墙上堆得够砸死几个人的礌石?是石头还是沙包?!七日七夜?呵,若非边军第三日便千里驰援!若非这里不是难处主攻方向!你沧州城怕早已化为人间炼狱!你这沧州百姓眼中所谓的青天,早该被吊在城门楼上喂了野狗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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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库房:
“陈昌黎!你贪墨国帑,数额之巨,骇绝人寰!豢养山匪劫掠商旅,欺压百姓!私与敌酋交通,藏匿王帐信物!更因一己私欲贪赃枉法,炮制伪证,构陷无辜,残杀良民!使忠直之士含冤莫白于刀下!贞烈妇人沉沦污名二十载!”
他戟指指向那堆散发着伪造墨香的卷宗,又猛地指向库房之外虚空中那座牌坊:
“此等恶贯满盈,罄四海之竹难书!绝乾坤之墨难容!不杀——何以告慰泉下英灵?!何以震慑天下蠹虫?!何以正我大乾煌煌律法之纲常!!!”
“拿下!”最后一个字出口,如同巨斧劈落!
库房阴影中蛰伏的四条黑色身影骤然暴起!
快如鬼魅!
两人如铁钳般死死扣住陈昌黎肥胖的手臂关节向上反剪,一人闪电般用膝抵住他疯狂扭蹬的后腰要害,另一人手中粗若儿臂、浸过桐油的特制铁链已经“哗棱”一声套上脖颈,“咔哒”机关脆响中死死咬合!
锁喉、反缚、膝顶下压,整个制伏过程不到一息!
陈昌黎肥胖的身体被死死按趴在冰冷的青砖上,口鼻啃地,所有哭嚎惨叫瞬间被锁链勒为“嗬嗬”的倒气声!
“呃……咳……殿下……饶……饶……”陈昌黎面皮酱紫,眼珠突出,口中白沫混着血沫溢出。
周围的赵典吏连同门口偷窥的衙役,早已吓得魂飞魄散,面无人色,匍匐在地瑟瑟发抖。
林臻对那暗卫首领沉声道:“陈昌黎罪证确凿,即刻收押!持我令牌,调沧州卫指挥使带兵封锁城内外各处要道!严查所有与之勾连的属官书吏!沧州府衙所有往来公文账册,即刻封存待查!”
他眼中锐光一闪:
“陈宅抄家!其家眷仆役一体拿下!所有财货、契据、文书,着沧州卫会同我暗卫清点造册!清点完毕,装箱造大车,押解——入京!纳入王府内库核查!”
最后几个字斩钉截铁,为这海量财富赋予了明确的流向——王府内库!
这笔钱绝不能给慕容嫣,否则不是做裙子就是作妖。
“遵令!”暗卫首领领命如飞而去。
橙萱看着如待宰肥猪般被拖走的陈昌黎,听着庭院外骤然响起的兵甲碰撞与急促呼喝声。复仇的快意并未如预想般冲上心头,反而像一块巨石投入深潭,激荡起沉重浑浊的波澜。
一个凶手的伏法,扳不回定谳的铁案;一座牌坊的污名,远未洗清。
她抬眼看向林臻:“然后呢?总得给我点活计吧?”
“先清点赃款,让冀州刺史、河北道大总管过来见我!”
“好。”
橙萱领命出去。
这桩案子,很快就能推翻了。
喜欢大婚之日,我的老婆不正常。